無論對一個國家或個人來說,失業都是一個嚴重的問題。對國家而言,除了影響經濟外,也造成種種社會的問題;而對個人來說,失業不但影響生計,長期失業更加叫人意志消沉,對生活的滿足感和自我形像也帶來負面的影響。在今日的經文裏,耶穌便舉了一個比喻,當中有一班失業大軍,在街市上閒站,卻因為遇上一位慷慨的僱主,呼召他們進葡萄園作工,扭轉了他們本來閒站的人生。通過這比喻,耶穌教導門徒作天國的工人應當擁有怎樣的態度。祈求主通過本段經文,使我們更新領受主呼召的浩大的恩典,並且得著天國工人當有的內心。
I.你們也進葡萄園去 (1-7)
耶穌舉今日比喻的背景,是來自上一章主與彼得的對話。彼得看見那因不願意撇下所有而憂憂愁愁地離開了少年人時,他便豪言說:「看哪,我們已經撇下所有的跟從你…」又問耶穌說:「將來我們要得甚麼呢?」從彼得的說話,耶穌看見彼得和門徒心裏,有著自以為在前的心思,也有著跟從主要得甚麼報酬的內心,因此便舉了這葡萄園工人的比喻。
這比喻是怎樣開始的呢?請一起讀第1節:「因為天國好像家主清早去雇人,進他的葡萄園做工。」這比喻是從一個家主清早出去請人開始的。這家主是個怎樣的人呢?他是個很富有的人,擁有廣闊的葡萄園,同時是個殷勤的主人,他沒有讓葡萄園雜草叢生,相反從清早起來雇人打理園子。特別對於栽植葡萄園的人來說,從春天犂地,夏天修理雜枝,秋天採集葡萄,到冬天再進行剪枝,可謂全年無休、忙個不停。
當時的工人大多會走到街市,等候一天工作的機會。假如幸運地被僱主選中而有工開,那天便有飯開;但假如不幸沒有被選中的話,便要手停口停。當時猶太人的工作時間,是從清早六時到晚上六時。這些工人在清早六時走到街市,遇見葡萄園的主人。主人跟他們講定一天一錢銀子,即是大約今日港幣八百元,就是當時勞動階層一日的工資,便打發他們進葡萄園去。
請看第3節。約在已初,即是早上九時,主人再次出去,看見市上還有閒站的人。或許他們好像那些在投注站門口坐著的大叔那樣,一面抽煙,一面焦急地等候,到底今日有沒有工開呢?家主看見他們,就對他們說甚麼呢?請一起讀第4節:「就對他們說:你們也進葡萄園去,所當給的,我必給你們。他們也進去了。」聽見家主的說話,工人原本灰暗的面上,忽然發起光來,他們便向家主說:「多謝家主!感謝家主!」即使家主沒有跟他們講定一錢銀子,只是說會給他們當給的工價,但他們深知自己本來並沒有資格作工,即使主人只是給他們四分之三、或二分之一錢銀子,他們已經心滿意足。
在今日,很多年青人即使大學畢業,擁有學歷和才幹,卻因為就業市場競爭太激烈而找不到工作。在世界各地,年青人的失業率普遍比起整體人口為高,在香港便有超過一成。不但如此,跟耶穌的時代一樣,在今日的時代,很多工作都是以短期簽約的形式,而並非鐵飯碗,很多人便因朝不保夕而感到不安;有員工即使做了超過十年,仍然要為到明年能否續約而擔憂。
表面看來,不用返工的話,可以盡情地玩樂和休息。但這樣的生活假如持續一個星期、一個月、甚至一年,本來悠長的假期也會成為叫人痛苦的空白期。本來充滿熱情和幹勁的年青人,假如沒有工作機會的話,不單維持生計出現困難,浪費寶貴的光陰,也失去人生的價值,被虛無的思想捆綁,感到英雄無用武之地,也因無人賞識而感到懷才不遇。相反,人有當做的工的話,可以發揮所長,善用光陰,感到每一日都充實和有意義,也可以不斷學習和成長起來。
神在創造人時,向人說:「要生養眾多,遍滿地面,治理這地;也要管理海裏的魚、空中的鳥,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。」(創1:28) 以使命作為祝福賜給人。由此看來,作工對人來說是祝福。若有值得獻上自己一生去作的工的話,那是更大的祝福。有甚麼是值得我們獻上一生去作的工呢?那是拯救一個一個靈魂,引領他們去到耶穌那裏,叫他們從因罪而死去的境況中活過來。耶穌今日也向我們說:「你們也進葡萄園去。」呼召我們進校園這葡萄園,作福音工作的工人,叫我們的人生不至於閒站,乃是為 神結出豐盛的果子,最終更加得著永恒的工價,就是永生和天國為賞賜。
請看第5節。到了午正和申初,即是中午十二時和下午三時,家主出去,看見市上還有人。不知道是否因為他們太遲起身,所以現在才出現,但家主也憐憫他們,照樣打發他們進葡萄園去。請看第6,7節。約在酉初,即是下午五時,家主再次出去,看見市上還有人站在那裏,就以難過的內心問他們說:「你們為甚麼整天在這裏閒站呢?」他們說:「因為沒有人雇我們。」從他們的回答看來,他們必定去過其他地方尋找工作,卻始終找不著。很可能他們是條件和能力很不足的人、年紀大的人,性格上難以與人相處的人,或者有犯案紀錄的人,因此沒有人肯請他們。如今他們望著快要下山的太陽,聽見自己肚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又想到家裏等著他們的家人,向他們問「爸爸,今晚食乜餸呀」的兒女們,便感到萬分地落寞和憂愁,眼泛淚光地說:「因為沒有人雇我們。」
主人卻將甚麼喜樂的消息告訴他們呢?請看第7節下:「他說,你們也進葡萄園去。」現在距離放工時間六時,只剩下一個小時,但主人竟然都請他們進園裏工作,怎可能有這樣恩典的事呢?對工人來說,這真是千載難逢的絕世筍工;但對家主來說,這並不能將任何利益帶給他,甚至會為他帶來麻煩和損失。在我工作的單位,不時要聘請學生來幫手。但因為培訓需要時間,而且根據practice makes perfect的原則,工作做得越久,表現才越好,所以對於那些只能工作很少時間的應徵者,通常都不會聘請他們,免得費時失事。但這位家主卻竟然雇用這些只能工作一小時的工人,明顯他的目的不是因為需要人手,而是因為憐憫這些工人,所以雇用他們。家主想到這些閒站的人,假如今日沒有工做的話,便要空手回家,全家也要捱餓,是何等可憐的呢!因此憐憫他們,請他們進葡萄園工作。這一刻,這些工人必然感激流淚,沒齒難忘。
在這裏,看見比喻中的家主,跟世上的雇主請人的方式完全不同。絕大部份雇主都只會等求職者來應徵,並不會出去尋找求職者的。而且雇主請人時,也必定會看申請人的學歷、能力、工作經驗、年齡和身體狀況,甚至是性格和外貌。在比喻中不同的時間,好比人生不同的階段:二十歲以前的清早,二十多歲的已初,三十多歲的午正,四十多歲的申初,還有五十多歲以至晚年的酉初。今日很多雇主都喜歡雇用清早的年青人,卻拒絕聘請已經步入申初的中年人仕,令他們更難以轉行和找新的工作。但本段經文的家主,沒有問工人的學歷和條件,也沒有看他是老中青,只要凡願意的,都可以進他的葡萄園作工;他招聘人時,並非從得著多少勞動力出發,乃是從工人的幸福著想;他更是主動地尋找工人,比起工人更著緊地邀請他們。這位家主是誰呢?祂就是那位整天伸手、呼召人進祂的葡萄園作工的 神。
我們在未遇見主之前,為到得著世上的成就、錢財和享樂,表面看來做了很多事,事實卻不能結出永生的果子,在 神面前不過是閒站的人生。直到當我們遇見主,得著使命,原本在罪裏虛空和無意義的人生,可以為主竭力奔跑,結出永生和叫人得救的果子,這是何等大的恩典呢?然而,這絕非因為我們本來有為主作工的資格和條件,乃是因為主單方面揀選的恩典。耶穌說:「不是你們揀選了我,是我揀選了你們;並且分派你們去結果子,叫你們的果子常存…」(約15:16上) 感謝主以單方面的恩典揀選我們,叫我們本來無意義的人生,今日在 神永恒的救贖工作上被主寶貴使用,可以結出永生的果子和榮耀 神!
II.不可隨我的意思用嗎 (8-16)
請看第8節。到了晚上六時,就是放工時間,園主對管事的人說:「叫工人都來,給他們工錢。」照常理來說,先來工作的人應該先出糧。但本段經文的家主卻不同,他從後來的人起出糧,到先來的為止。家主將多少工錢給最後來的人呢?請看第9節:「約在酉初雇的人來了,各人得了一錢銀子。」這些五時才來的工人不過做了一小時,他們可能期望家主只給他們十二分之一錢銀子,但家主竟然給他們各人一錢銀子,就是一整天的人工。「嘩!那麼恩典的事都有?」他們實在喜出望外,之前的憂慮和愁煩都一掃而空,他們必定連忙感謝主人的厚恩。
家主為何先給後來的人工錢呢?是否因為他們的工作量少,所以做appraisal(評估工作)的時間可以快些呢?不是。從第15節看來,這是因為家主是個好人(generous),就是擁有慷慨和寬闊內心的人。家主想到:「那些先來的人早早就進葡萄園,喜樂地工作;但這些後來的人,一直在市上流浪,受了多少痛苦呢?他們即使進園裏工作,都可能擔心只得很少工錢。」家主憐憫和愛這些工人,知道他們需要一天的生活費,便樂意將一錢銀子給他們。
先來作工的工人看見這情景,起初都展露幸福的笑容,這不是因為他們讚歎家主的慷慨,而是因為他們期望自己可以得更多的工錢:「工作一小時都有一錢銀子,那麼我們做了十二個小時,豈不是可以得十二錢銀子?就算不是,最少都有兩三錢。」結果卻與他們的期望有甚麼不同呢?請看第10節。家主同樣將一錢銀子給他們。
這些先來的工人於是有甚麼反應呢?他們原本歡喜的笑容忽然變為黑面;他們一面手拿著那一錢銀子,一面向家主埋怨甚麼呢?請看第11,12節:「他們得了,就埋怨家主說:我們整天勞苦受熱,那後來的只做了一小時,你竟叫他們和我們一樣嗎?」他們的意思是:「主人,你是否攪錯了呢?我們從清早做到現在,身水身汗;但這些人不過來了一小時,剛剛才拿起犂耙,就夠鐘放工了。這樣的冗員,怎能跟我們這些最佳員工相比的呢?這樣給工錢的話,有誰想清早就來葡萄園工作的呢?」他們認為家主的做法相當不公平;若是今日的話,很可能他們要向勞工處投訴,又或者告上小額裁判處。他們就好像在浪子的比喻裏的大兒子,看見耗盡父親產業的小兒子,不過從遠方悔改歸來,父親便為他擺設大筵席慶祝,便感到忿忿不平和沒喜樂 (路15章)。
家主聽見他們的埋怨,便怎樣回答呢?請看第13節:「家主回答其中的一人說:朋友,我不虧負你,你與我講定的不是一錢銀子嗎?」家主並沒有藐視或責備他們說:「你算是甚麼態度?你只不過是工人,拿了人工便走吧。還想怎樣呀?」乃是首先稱他們為「朋友」。他們只看自己為做工得工價的雇工,但家主卻看他們為朋友,愛和尊重他們,耐心地向他們解釋他給工錢的因由。家主說,他在哪方面並沒有虧負他們呢?他說:「你與我講定的不是一錢銀子嗎?」的確,家主起初呼召他們進園裏作工時,承諾將一錢銀子給他們,家主如今信實地遵守了這承諾。這些先來的人,理當為到主人的恩典而感謝;但他們對主人生出不滿,這是出於想得著比自己當得的更多的私慾、不滿足和貪念。
接著,家主說他的主權和良善是怎樣的呢?請一起讀第14,15節:「拿你的走吧!我給那後來的和給你的一樣,這是我願意的。我的東西難道不可隨我的意思用嗎?因為我作好人,你就紅了眼嗎?」家主固然有權按他的意思,將一錢銀子給後來的人,這是與先來的人無關的。今日有很多無良雇主,用各種方法剝削工人和刻扣工資;但這位家主卻完全不同,他將最好的工價給遲來的人。就如羅馬書9:15所說,這位 神要憐憫誰,就憐憫誰;要恩待誰,就恩待誰。祂叫日頭照好人,也照歹人;降雨給義人,也給不義的人。這位 神是充滿慈悲和憐恤的 神。
先來的人看見主人作好人,應該受感動和領受恩典,稱讚主人才是,但他們卻埋怨和不滿主人。他們的問題在於哪裏呢?首先,那是他們生出與別人比較和嫉妒的內心。起初當他們被家主呼召,進葡萄園作工時,內心充滿對主人呼召的感激;因為在美麗和廣闊的葡萄園作工,可以結上等的葡萄而感到自豪;更加因為主人應許將一錢銀子作工價給予他們,感到滿足和滿有盼望,就以喜樂的內心勤力地工作。但當看見後來的人只是做了一小時,卻得著同樣的工價時,他們便開始與人比較,原本向主人感激的目光,改變為向後來的人眼紅甚至眼火爆。他們想家主實在太過份,自己太過不值,後來的人太厚面皮;假如家主連一毫子都不給後來的人的話,或許他們會開心些。這樣充滿比較和嫉妒的內心,如同掃羅王一樣,即使被 神設立作以色列的王,也沒有半點幸福和喜樂;也好像約瑟的哥哥們,最終只是生出向弟兄的憎恨和兇殺。就是這樣,當我們沒有在 神面看自己的價值,沒有為到 神給我的一切滿足和感謝,卻是與別人比較時,就失去所有服侍主的喜樂,被嫉妒捆綁而埋怨不平,生出苦毒的心思,屬靈上陷入危機裏。
此外,那是他們充滿自以為義的內心。先來的人本來是怎樣的人呢?他們原本只在市上閒站,是一無所有的人,沒有可以作的工、沒有工價,也沒有將來的盼望,只是充滿憂慮和徬徨;假如沒有遇見家主的話,他們也只能空手回家,過虛空和徒然的一生。但因著遇見主人,他們找到竭力作工的理由,也得著一錢銀子的工價。這樣的他們起初帶著不配的內心和感激作工,即使勞苦受熱,但是想到比起在市上沒有工做,只是白白地受熱、卻不知為甚麼,實在好得多,就喜樂地承擔作工的勞苦。但當他們看見那些後來的人,同樣得一錢銀子時,起初謙卑和感謝的內心便消失了,反而生出自義的內心:「這些人在外面歎完世界、玩夠食夠,到臨放工才來;我們卻在酷熱的日頭之下勞苦作工,一直捨己、背起十字架和獻身,實在太不公平。」他們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怎樣的人,在世上流浪時受怎樣的苦,也忘記主人單方面的恩典。他們不明白那些整日閒站,直到五時才被呼召的人何等痛苦;也不曉得自己清早就被主呼召,進葡萄園作工,是何等大的恩典。就是這樣,人一旦陷入自以為義時,自然遠離主的恩典,原本謙卑和敬畏主的人,也變得驕傲、諸多計算和埋怨不平,甚至悖逆和頂撞 神。這就如猶太人主張自己遵守律法的義時,不能接受外邦人因信耶穌而得救,結果便成為了拒絕和殺害救主的人。
先來的工人陷入自以為義,基本的原因是甚麼呢?那是忘記了自己本來是怎樣的人,也是失去了起初對主人的愛和感激。人在這世上以多勞多得的原則工作,但在得救恩的事上,人其實一點資格和功勞也沒有,只單單因 神的主權和憐憫而得救。我們容易忘記自己本來是怎樣在世上閒站的人,在世上沒有指望,只能一生犯罪直到死亡,在 神救恩的應許上只是局外人。但完全基於 神單方面揀選的恩典,我們靠著基督的血,從滅亡中得救,更加得以進入祂的葡萄園作工,可以結出永生的果子。使徒保羅因此提醒我們說:「你們得救是本乎恩,也因著信。這並不是出於自己,乃是 神所賜的;也不是出於行為,免得有人自誇。」(弗2:8,9) 我們要不斷更新起初被主呼召時的感激和向主的愛、那顆罪人的內心,才不至陷入自義和驕傲的危機裏。主在啟示錄2:4,5裏,也向失去起初的愛的以弗所教會警戒說:「然而,有一件事我要責備你,就是你把起初的愛心離棄了。所以應當回想你是從哪裏墜落的,並要悔改,行起初所行的事。你若不悔改,我就臨到你那裏,把你的燈台從原處挪去。」
先來的人在人生的清早就被 神呼召,獻上在有永恒價值的使命之上,這是何等大的恩典呢?在美麗的葡萄園裏工作,享受一切的特權,更可以在屬靈上被栽培和鍛練,信心不斷地成長,結出救恩和生命的果子,這是何等大的恩典呢?實在在主裏面一切都是恩典,為主勞苦受熱都是恩典,可以比其他人格外勞苦都是恩典。保羅也說:「然而我今日成了何等人,是蒙 神的恩才成的;並且祂所賜我的恩不是徒然的。我比眾使徒格外勞苦,這原不是我,乃是 神的恩與我同在。」(林前15:10)
耶穌最後作出甚麼結論呢?請看第16節:「這樣,那在後的將要在前,在前的將要在後了。」耶穌在19:30裏,將同樣的警戒賜給門徒,這是因為門徒要持守起初被主呼召時的感激和謙卑的內心並不容易。人被主呼召、作主的工,開始時充滿對主的感激和愛,但漸漸卻容易像那些先來的工人那樣,因為陷入自以為義,也與人比較,失去感謝和罪人的內心,以至生出埋怨、不平和苦毒的心思,這就是耶穌所說「在前的將要在後」的意思。我們為了成為在屬靈上不至退步,乃是有長進的人,可以怎樣做呢?那是好像使徒保羅那樣,即使比眾使徒格外勞苦,也常常記念我本來只是不配的罪人,持守起初對主的愛和感激,那時我們可以不陷入自義,在屬靈上成為在前的人。祈求主幫助我們恢復起初對主呼召的感激和對主的愛,一生對主的救恩持守著欠債者的內心,以至我們在主呼召的葡萄園裏,以喜樂和感謝的內心作工,可以結出許多叫人得救的果子而榮耀 神。